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带着指尖都微微颤抖,他轻轻触了触薛来的嘴角:“你去哪儿了?我等了你好久都不见你回来……”他顿了两秒,把手收回去,“怎么弄成这样?”
  魏寻这个模样让薛来心头一梗,已经很多年没人问过他这些问题了。
  你去哪儿了?
  怎么还不回来?
  知不知道我在等你?
  这类温暖的字眼让他从尘封的记忆里收索出“家”这个词。
  可这个“家”是“别人的家”,反正他是与“家”永远无缘了。
  于薛来而言,那两个人丢下他那一刻起,他就没有家了。
  那座低矮老旧的平房,永远冷冰冰的圈不住一点儿人气,家具什么的早就让要债的人抬走了,在里面呼吸都带回音。
  那年他不信爸妈舍得丢下自己,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他觉得他爸妈一定会回来找他的。他就一个人躲在那栋房子里,白天的时候整天锁着门,不敢出去一步。门外总是乱糟糟的,泼油漆、骂街、拿锤子砸门的。那时候奶奶总会从前面叔叔家里跑出来,在外面与他们周旋,平日里细言细语温柔优雅的小老太太气势汹汹得像极了个泼妇:“要钱没有!我这个老不死的这就把命给你们!”
  晚上风稍微大点儿,整座房子都跟着鬼哭狼嚎,是个天然的大音箱。电线早被人给剪了,到处都是黑漆漆的……
  直到从炎热的盛夏一直等到套上件薄薄的单衣,入秋了。那段时间雨水特别多,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,却也抵不过心寒。
  薛来总算知道,他们不会回来了。
  不负责任的大人丢下了多余的小孩儿,从此以后这个小孩儿就不再是小孩儿。
  那时候他就宣布:薛来从此以后就是个大人了,得顶天立地,永远不能怕。
  “别小气,说说呗,今天去哪儿了?”
  少年青涩的声音把薛来拉回现实,他呆呆愣愣回:“去兼了个职。”
  “什么兼职需要被人打?陪练?当沙袋?兼职保镖?”魏寻继续问。
  魏寻一度认为小甜甜是在幸福美满的家庭里长大的,才会乐观向上,才会积极又可爱,才会张口闭口都是美好的事物。
  他从没有想过在这样痛苦的环境下成长的人,还能带给别人光。
  但确实有这样的人,现在就在他眼前。这个人坚强又温暖。
  魏寻盯着薛来的眉眼,一颗心剧烈地跳动着。
  他的嘴角抑制不住上扬,脸上的欣喜根本藏不住,他想:
  好在,你已经安全长大了。
  是这么的优秀。
  以后,不用怕了,我会保护你。
  “这一单挺大的,陪练一天800。不去是傻子,”薛来没看魏寻,他语气很随意,虽然在回答,心里却是想的别的事儿,目光也很涣散不集中,“拳脚无眼,总会受点儿伤。正常流程。”
  魏寻一时间挺臊的,他今天下午光请钟点工就花了500。
  但并不妨碍他心中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焰,以前的一些小细节渐渐浮现在脑海中,他捋了捋道:
  “再怎么说也不能朝死里打吧?”
  “你弟那件事儿还没完?”
  “该不是那群人找了人专门报复你的吧?”
  薛来的名字一直挂在xx兼职公司,老板打电话过来说有人下单付款找陪练,他就去了。
  到那里后那些人都不认识,说是陪练,可他们刚一抬手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。
  市一中那群小子还真是牛皮糖,甩都甩不掉。估计以后还得找事儿。找他的事儿他不怕,他比较担心他弟弟小允。得想个办法解决才行。
  要不然……
  他这会儿思绪很分散,最后不知怎么得出一个结论:
  要不然打死吧。
  心里的芥蒂一旦种上,就再难消弭。
  不论薛来做什么,都不会有人领情的。
  他帮小允,小允发短信让他死;
  叔叔婶婶看见他就烦;
  亲戚看见他就跟看见瘟神似的;
  村里的人总对他指指点点。
  他曾有无数次想拿着刀让这些人闭嘴,谁说话就特么捅谁。
  薛来握紧了拳头,指骨通白。因为太用力指甲把掌心刺破,逼仄环境里血腥味渐渐浓郁。
  他现在很烦躁,他向来不是那种有耐心的人。
  没人信他,那就打好了;
  所有人都反对他,那打就好了;
  暴`力可以平息一切令人烦躁的声音。让世界变得美妙很多。
  他想,恐怕要让小咪失望了。
  尽管这几年一直在压抑着狂躁易怒的自己,努力让自己向小甜甜那种积极、乐观向上、充满阳光的人设靠拢。可到头来又有什么用呢,并没有人喜欢他。
  “你被打了一天?”
  少年清冽的声音像一汪晶莹剔透的清凉泉水,兜头泼过来。薛来看着旁边这个比月光还要干净的男孩儿,堪堪把自己危险的想法收回去。
  “我傻呀,他们打我得躲啊。就仨儿小时,到点儿下班。”薛来狠狠揉了下魏寻毛茸茸脑袋,这单纯劲儿真像小咪,“我上午的时候去工厂提货了。”
  小时候他爸妈经常吵架,薛来就躲在房间和小咪聊天。
  尽管家里又破又小,父母也不怎么和睦。但他以前是很希望小咪过来找他的,他想带着小咪玩儿,希望能有个人和他一块儿去探险、去见识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。
  但自从他家里出事后他就不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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